维克托|乙女向「Five Hundred Miles」
纵使我再想回到你的身边,又怎能是以这样狼狈的样子?
久违维克托。
复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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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进酒馆的时候已经不早,人逐渐多了起来。你看了看用荧光笔写了今晚歌单的告示板,暗自在心里感慨了一番。
收回了目光,你从一侧后门偷偷溜了进去。拉开门一边往隔间走一边把背着的琴盒取下来,菲尔已经在门口等候,时不时看表的样子透露出几分焦急。
“嘿,菲尔。”你喊道,朝他挥手。
菲尔是这家酒馆的老板,一个月前和你签了合约,每周六晚上在这里即兴演出,薪资200美金一晚。
今天你因为学校那边出了点状况,来得有些晚,恐怕让他等急了。
“上帝,你总算来了。”他看到你的瞬间松了口气,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。你有些歉意地说了“对不起”,推开门往里面走,“外面贴的是弗兰德今晚的演奏曲目?”
你脱掉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处,走到衣架前挑选衣服。
“是的。”菲尔似乎对弗兰德充满期待,他的语气里毫不掩饰出对那个金发小伙子的赞扬,“虽然还比不上你,但是已经很有范了呢。”
假以时日就可以超过我了啊。你随意地笑笑。
“那么,到我的时候就叫我吧。”
·
金发的男子坐在钢琴前轻声歌唱,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跳动着,带出一连串的音符和着他轻柔的声音在厅内摇晃。
维克托进来时恰好遇上台上的歌手唱到高潮。坐在台下的观众大多露出赞赏的神色,手里或端着啤酒或端着朗姆酒,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着。
有些不适地解了衬衫的扣子,维克托揉了揉眉心。今天的客人很多,小厅里坐得满满当当,他好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个位置。
抬手召来侍者,压低了声音,“一杯热可可。”
他不能喝酒。
与他同坐一桌的一个蓄着大胡子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说道,“第一次来吗?”
维克托不着痕迹地躲避对方的手,笑容有着疏离,“是的,今天才到这里。”
“那你可真幸运,今天晚上有那位的演出。”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维克托的疏离,“每到周六的晚上这里总是特别多的人呢。”
“那位?”银发的男人心神一动,状似不经意地问道。
“这儿新签的一个歌手。她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名字,也没提过自己的事,所以我们也就只好以那位来称呼她了。”他喝了一口酒,朝维克托眨眼睛,“歌唱得很棒,而且长得很漂亮。”
“这样啊,那我还真是有几分期待呢。”维克托垂眸轻笑,刘海遮住眼睛,掩盖住他的神色。
身旁的男子敲了敲桌子,像是有几分戒备地看着他,“喂喂,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哦,这里想追她的男人太多了,你就别来掺一脚了。”
维克托挑了挑眉,有些好笑地摇摇头。转了话题道,“现在唱歌的是谁?”
“他吗?”大胡子男人哼哼两声,“这里的常驻歌手,之前一直走摇滚风,长着一张小白脸的样子,挺迷小姑娘的,不过也就那样了。这次估计是看着那位受欢迎,所以专门学那位的风格呢。”
维克托若有所思。他将目光转向台上的弗兰德,对方低头弹钢琴的样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。
周围的鼓掌声一下子将他惊醒,维克托也跟着鼓了鼓掌。
大胡子男人有些兴奋地说道,“嘿!马上那位就要出来了!”
维克托听到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。
恰时侍者将冒着白雾的杯子放在他面前,“您的热可可。”
维克托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美元的纸币放在侍者的托盘上。“谢谢。”
侍者笑容得体,“祝您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。”说完后静悄悄离开。
因为侍者的原因,维克托稍微平静了些许。他的视线数次投向那边的入口,又数次落到杯子里深色的浑浊液体。
突然掌声就炸裂在小厅里,还有吹口哨和尖叫示爱的声音。
维克托忍不住偷偷看向舞台。
他几乎心跳都停止了,又仿佛心跳已经快到无法承受。
你抱着一把木吉他,吉他虽然质量上乘,但是很明显已经是有些年头了。
即使保存得很好,也留下了岁月侵蚀的痕迹。
维克托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送给你的。在很多年前。
你穿着亚麻面料的衬衫,袖口卷到手肘处,配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简单样式的帆布鞋,散着头发,走上台子,半鞠了个躬,就把高脚凳拖过来坐上。
斜抱着吉他,你随意拨了拨琴弦试音,然后便开始弹了起来。
你今天要唱的这首歌并不是什么大热的歌,但是你很喜欢。
至少最近的你很喜欢。
人总是会在特定的时间喜欢上特定的歌。无关于歌的好坏与自身的喜好,仅仅只是这首歌在这个特别的时间里符合自己的心境,产生了共鸣,于是你喜欢了,着迷了。
前奏并不长。你清清嗓子,启声。
If you miss the train I'm on
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火车
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
你会知道我已经离去
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
你能听到那汽笛声,在一百里开外
低低的带着几分沙哑的声线混合着吉他声,坐在台下的人呼吸都轻了些许。
A hundred miles, a hundred miles
一百里开外,一百里开外
A hundred miles, a hundred miles
一百里开外,一百里开外
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
你能听到那汽笛声,在一百里开外
你脚下打着节拍,微微闭上眼睛。
回忆就这么从记忆深处浮起来,还带着海水的潮湿。
Lord, I'm one, Lord, I'm two
上帝啊,一百里,上帝啊,二百里
Lord, I'm three, Lord, I'm four
上帝啊,三百里,上帝啊,四百里
Lord, I'm 500 miles away from home
上帝啊,我已离家500里开外
“不对!”皱着眉的老师打了一下你的手臂,“矮了,抬高点!”
你感觉手臂的肌肉都僵硬了,你实在是没有力气保持住这个姿势。可是你不敢跟老师抱怨,她只会觉得你想偷懒。你努力把眼泪憋回心里,眼眶红红的,却没有半滴眼泪滴下来,尽数落在心上。
又是这样半个小时。
今天的课结束了。
你恭敬地对老师说了再见,却再没有力气跟她挥手。
一直在旁边等你的维克托眼瞧着那个女人走了,迅速关了房门走到你身边,眉眼里都是担忧,“是不是很痛?”
你勉强朝他笑了笑。
他叹口气,直接上手帮你按摩胳膊。
Away from home, away from home
离开家,离开家
Away from home, away from home
离开家,离开家
Lord, I'm 500 miles away from home
上帝啊,我已离家五百里开外
“……冠军——维克托·尼基福罗夫!”
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响彻整个滑冰场。
你激动地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,朝他猛挥手,“好棒!”
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少年明明离你有段距离,但却仿佛有所感应般朝你看过来,眼眸弯弯,好看得不得了。
Not a shirt on my back
衣衫褴褛
Not a penny to my name
身无分文
Lord, I can't go back home this a-way
上帝啊,这样的我怎能踏上回乡的路
父亲递给你一张录取通知书。
你看着那张通知书,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。
“就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我也可以做到的!没有必要去那儿吧?”你试图与父亲争辩。
“这里的教育太局限了!”父亲皱眉,他看着你神色仓皇,“而且那个小子也会影响你。”
“父亲!”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惊叫道,“他没有!”
“不必再说了!在你成为杰出的小提琴家之前,不准见他!”
你强抑住泪水,“请至少允许我跟他道别…”
“不行。”
This a-way, this a-way
这样的我,这样的我
This a-way, this a-way
这样的我,这样的我
Lord, I can't go back home this a-way
上帝啊,这样的我怎能踏上回乡的路
这么多年里,你从来都只能从电视上了解到他的情况。
他成为了优秀的花滑选手,创造了五连霸的传奇。
你打心底为他感到欣慰。
至于你自己…
你叹了口气。
还没有达到父亲的要求。
橘黄色的灯光散乱地落在小厅里,那个人坐在角落的圆桌旁,手里捧着白瓷杯,低头轻抿一口热可可。
你抱着木吉他坐在台上,手指轻拨琴弦,不经意间,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视线。
太久了。时间都已经将你记忆中的他的样貌模糊不清,许多的事情也都只剩下残缺的几块。唯一只有他的名字愈发清晰。
维克托。
你无声地呼唤。
维克托。
银发男人在那端扬起嘴角。海蓝色的眼眸里是熟悉的温柔,他启唇似乎说了什么。
声音被厅里众人的私语和吉他略显沙哑的音调淹没。
但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。
“我在。”
If you miss the train I'm on
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火车
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
你会知道我已离去
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...
你能听到那汽笛声,在一百里开外……
你的声音最终竟然有些颤抖。台下的观众都屏息静听你弹奏完整首曲子。
有的人眼中已经带了泪。每一个人似乎都被歌声震撼,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无法自拔。
维克托站起身,朝你走来。
他身旁的大胡子男人被他一惊,想要拦住他,“嘿!别过去,她会不高兴的!”
维克托不在意他的话。
他只是一步一步向你走来,对众人的低语置若罔闻。他注视着你,眼眸弯弯,依旧是好看得不得了。
你立在原地,脚仿佛被定住了一般,动弹不得。
维克托在你面前站定。
“想我了?”他问。
你咬住嘴唇,鼻子一酸,胡乱摇头。
“才没有呢。”
他笑。
“是是是。”男人低头在你额上吻了吻,“是我想你了。”
你像是被打开了开关般,拽住他的衣服,埋头在他胸口,低声呜咽。
他拍拍你的背,轻声叹息。
“你看,你不见我,我就来见你好了。”
他眨着眼睛,调皮的表情。
“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。”
跑题跑上天了…哭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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